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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唠叨是较动听的语言

[db:摘要]

  输液器里的点滴计算着时间,安静绵延不绝。我坐在椅子里,看着睡着的母亲,忽然觉得她没完没了的唠叨是世界上较动听的语言。

  天津网讯  每日新报评论员 王晨辉  贴着“手术室”字样的电梯门口,我问我妈“害怕吗”,她拿手抓了抓头发,自言自语“长痛不如短痛”,然后我举起手机,她反应倍儿快,跟孩子似的在脸旁边举起两根儿手指头,故意往亮的地方退了两步,一边让笑容到位,一边问我:“光行吗?”这是我妈次那么在乎手机里的照片好不好看。

  手术室外面是一条并不长的狭窄通道,因为家属太多,大家的焦灼像海绵,把所有的光都吸走了,我始终觉得那几十平米的地方特别黑。我妈仗着自己体格好,生生把小病对付成不得不做手术的大病。都穿着病号服,只有她半仰在椅子里,几天没好好睡觉,超过24小时水米未进,她的力气也就用在微合二目上了。可只要有人嘘寒问暖一句“老太太挺严重啊”,她立刻坐直身子,就跟上课睡觉突然听见老师走近了一样,她能瞬间目光炯炯地回答:“小手术,这是我人生次做手术。我生俩孩子都是顺产,都没动刀子。”这句话,她打到医院跟好多人说过,励志大师一样,话里话外透着那么一股子得意。

  疼得走路得挪步的老太太,一听手术室里喊她的名字,什么叫动若脱兔,就我妈!我要搀扶她的意识还没上来,刚把头扭过去,我妈绕过我,自己小跑着到手术室门口,换拖鞋的速度跟前锋带球似的,手上动作也没停,拿了个手术室的蓝色纸帽子扣在自己头上。这时候我听里面大夫喊:“家属一起进来。”我真的是跑进去的,而且我还没耽误换鞋戴帽子这些工夫,进去再找我妈,没了。人家自己进手术间,估计这会儿都上床了。我在心里不由得赞叹:练武术就是有功底。

  一扇一扇大铁门,跟进了肉联厂冷库似的,也不知道她进了哪屋。

  我在麻醉师给的两张纸上签字,他问:“患者以前做过手术吗?”我特别骄傲地说:“患者这是次做手术,新鲜劲儿还没过呢。”麻醉师抬头盯了我一眼。

  之后的时间,简直就是数着秒过。手机本来满格电,都不知道按亮的频率有多少,光看看时间,愣是一半的电都消耗没了。当黑压压的楼道里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我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手术室的门缝儿,那亮,只要有影子闪过,我就会惊喜一下,是不是该推出来了?

  较后晚进去的都出来了,那些病友虽然是躺在车里,但也像进去搓搓澡完事裹上被子,闭着眼,从容不迫满脸安详,让家属安心。我妈怎么还不出来呢,这是在里面跟大夫聊呢,还是又有什么新问题了呢?等啊等啊,我打门缝里看见我妈了!虽然只看到鼻子往上,但从那把帽子顶成了一个鬏的发型上看,除了我妈没别人。门一开,我就像接幼儿园的孩子,一个箭步冲上去问:“怎么样?剌的时候疼吗?”我妈眼睁得比进去时候大多了,笑着用力甩了一下头:“疼吗,一点儿也不疼,打完麻药,俩腿倍儿热乎!”楼道里围观过来的三两群众掩面而笑。

  我一边推床一边问:“手术怎么那么半天啊?”我妈说:“人家大夫做得仔细呗。你回头赶紧跟大夫客气客气,我说你是作家了。”敢情在手术室还是没耽误聊天。

  我妈成天跟我们显摆打医保卡发下来就没用过,跟老姐妹们显摆从来没进过手术室,这回终于迎来“次”了。回到病房这个睡啊,护士交代两小时怎么着,六小时怎么着,我妈一觉十个小时下去了,这越睡我越心慌,找来护士问,“是不是止疼药损伤大脑啊?”护士没好气儿:“所有手术病人都得打止疼药,你那意思一止疼就傻了,我们医院不早干砸了!”

  输液器里的点滴计算着时间,安静绵延不绝。我坐在椅子里,看着睡着的母亲,忽然觉得她没完没了的唠叨是世界上较动听的语言。#p#分页标题#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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