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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言碎语三则

(冯韦光)喜新厌旧的老鼠 20年前,学校拆平房建楼房,我们拆迁户临时住在教室里,一间教室隔成三家,也算是贫民窿,但贫民窿里住了富人家。我邻居左边住皮文龙老师、右边住赵立明老师,他们两家当年都是七中富豪。 住那种房子的最大好处是,左邻右舍关系密

  (冯韦光)喜新厌旧的老鼠
  20年前,学校拆平房建楼房,我们拆迁户临时住在教室里,一间教室隔成三家,也算是贫民窿,但贫民窿里住了富人家。我邻居——左边住皮文龙老师、右边住赵立明老师,他们两家当年都是七中“富豪”。
  住那种房子的较大好处是,左邻右舍关系密切,有什么事情能互相照顾,尤其是一日三餐每人搬一个小板凳,坐在走廊里一边聊天一边细嚼慢咽,那种时光实在令人怀念!
  一天中午,我们三家人又各自端着饭碗坐在走廊,还有一些中午没回家的老师……突然,一只大老鼠摇头摆尾地从赵老师家跑出来,几个坐着聊天的老师去追打,老鼠绕了几圈,经过我家门口(门敞着)晃了晃,就车转身跑到隔壁的皮老师家去了,皮老师家是关了纱门的,老鼠是从未关严的缝隙钻进去的。
  我问大家,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有人说,这只老鼠嫌贫爱富。
  皮老师笑答:“那怎么从赵老师家跑出来了?”
  赵老师答:“它喜新厌旧!”
  大家哄堂大笑。
  那是只母鼠,足有尺长、斤余。
  
  篡改较高指示
  一九七六年初秋,唐山地震不久,我们那儿也闹地震。各家各户都在操场上搭防震棚,晚上不敢在屋内睡觉,全家不分男女老幼都挤在防震棚下。大家人心惶惶,白天无心抓革命,敷衍促生产。公社成立了民兵夜巡队。民兵排长小马晚上值班时常心不在焉,夜巡队员以为小马害怕,实为小马有难言之隐:家中上有中风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刚过周岁的儿子。有一队员为图表现,将情况汇报到公社武装部。武装部长不分青红皂白,板起面孔训道:“你身为共青团员、民兵排长,一怕苦、二怕死,你说,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小马心里本来就烦,对武装部长平时的骄横跋扈敢怒不敢言,今天正好逮住机会,毫不留情回敬道:“你身为共产党员、武装部长,篡改较高指示,该当何罪!”
  武装部长自知失言,人像霜冻的茄子——蔫了。不久,武装部长调离了岗位。
  
  顺手牵猪的泥鳅
  上世纪80年代末,在《龙门阵》看到一则轶闻:一个穷困山村,一群下放知青,长年难得沾荤腥,嘴馋,就偷割猪尾巴打牙祭。周边几个村庄农民喂养的猪经常丢尾巴。那些猪看见知青,吓得屁滚尿流。农民对知青恨之入骨,较终与知青发生群殴,有一个知青被农民活活打死。
  时间太久,记得不太全。由这则轶闻想起了顺手牵猪的泥鳅。泥鳅是我邻村一个人的外号。泥鳅患小儿麻痹症瘸了右脚,偷雷管炸鱼又短了左手。不要看泥鳅是一个残疾人,但他聪明伶俐、思维敏捷。他白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夜晚专攻副业——偷猪。泥鳅偷猪比知青高明,下手比知青温柔。那些知青只偷猪尾巴,但下猪尾巴比屠宰猪还让猪们痛苦不堪;泥鳅既瞧不起知青们的小儿科,也瞧不起知青们兔子吃窝边草。泥鳅偷猪只偷城郊农民的猪,因为离县城越近越好销赃;泥鳅不屑于猪零件,他是整头猪的偷,一旦得手,农民损失巨大。
  不知泥鳅偷了多少猪失手被擒的!因为泥鳅出身好——雇农,又因为泥鳅身体差——残疾,所以大队没有给予其劳改惩罚,只办了他“斗私批修”学习班,在学习班泥鳅痛哭流涕作检讨结业。学习班大门是敞开的,不避讳外人旁听。我那时年幼,总喜欢跟在大人屁股后面凑热闹,耳朵里装进去了一些他偷猪的情节:
  泥鳅白天踩点,晚上作案。夜深人静,趁劳累了一天的农民进入梦乡,他就开始忙活。当年,农民养猪一是圈养(吃喝拉撒睡都关在猪圈里);一是放养(用绳子系着栓在房前屋后)。泥鳅专偷放养的猪,看到栓在房前屋后的猪,就蹲下身子拉拽猪绳,若猪哼哼唧唧的叫,他就空着人走;若猪一声不哼,他就牵着猪走。猪跟随泥鳅乖乖地走,一直走到县城屠宰场“黑市”,当年屠宰牲畜不要资质证件,交易很方便。
  泥鳅被擒是因为太得意忘形!他犯了做贼大忌——连续两次踏进同一个村庄。
  我当时是将泥鳅叙述偷猪过程当故事来听的,听得津津有味!许是因为年幼,当时我并不痛恨窃贼泥鳅,倒认为他心细胆大艺精!学了“顺手牵羊”后,觉得造这个成语的古人搞错了,应为“顺手牵猪”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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