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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9日,被告人胡万林(中)在法庭上。
当日,河南省洛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被告人胡万林等人非法行医案依法公开宣判,以非法行医罪判处被告人胡万林有期徒刑15年,剥夺政治权利5年,并处罚金人民币20万元；判处被告人吕伟有期徒刑11年,剥夺政治权利3年,并处罚金人民币10万元；判处被告人唐孟君有期徒刑3年,并处罚金人民币3万元；对被告人贺桂芝免予刑事处罚。4被告人共同赔偿附带民事原告人云文超、李小会各项经济损失共计人民币85889元。新华社发
据新华社成都11月19日新媒体专电(记者叶建平、董小红)河南省洛阳市中级人民法院19日对胡万林等人非法行医案公开宣判,以非法行医罪判处胡万林有期徒刑15年,并处罚金20万元。
三度入狱,四次受审,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胡万林究竟如何走上“神医”之路?又为何能一再行骗敛财害人性命?记者近日走访胡万林老家——四川省绵阳市石板镇联合村,揭开这位骗子神医的真实人生轨迹。
“年轻时候就喜欢混”
联合村是绵阳市石板镇较偏远的村子,从绵阳市区出发要辗转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村民主要靠养蚕谋生,家家户户摆满了养蚕的竹笼。提起胡万林,和他同岁的村民刘文静表情很淡定,“这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晓得为啥还有人信他。”刘文静告诉记者,胡万林只有小学文化,年轻时候就喜欢混,不好好劳动,农活都是让老母亲干,他自己则喜欢到处惹是生非。
对于突然拥有的高超医术,胡万林对外称1963年在山上碰见一个老人传授给他“自然大法”,20多年前又在一处山洞里捡到一部医学经书,并从中悟出“五味汤”疗法。
刘文静回忆说,60年代胡万林曾经跑到临近的魏城镇跟人学过气功,但是从来没有学过医。村里人对胡万林较深的印象则是“(这个人)大多数时间都在犯罪和坐牢”。确实,今年65岁的胡万林一半的人生是在监狱度过的。据媒体报道,1982年胡万林就因故意杀人罪被判无期,减刑出狱后仍在山西、河南非法行医；2000年,胡又因治死了漯河市市长刘法民等人被以非法行医罪判刑15年,直到2011年12月才再次被释放。
“从不给老家人看病”
对于胡万林的“神医”称号,家乡人都觉得匪夷所思。在联合村任党支部书记十几年的吴明碧说,前些年全国各地还有很多向胡万林求医问药的信件寄到村里来,但是村里人都不信他。
“他一个混混,怎么会看病?”刘文静回忆说,上世纪80年代,胡万林在外地出了名。当时村民雷琼华得了肠癌,病情十分严重,他大老远跑到新疆去找胡万林看病,胡根本不敢给他看。较后,雷琼华还是回乡到医院做了手术。后来,雷琼华跟村里人说,不要信胡万林能看病的谎话。
吴明碧告诉记者,胡万林出狱后2012年曾经回村里看过一次,“排场有点大,前后好几个人跟着。”印象中他不跟人说话,难以接近。这种刻意保持的距离感也是打造“神医”光环的重要伎俩。吴明碧说,胡万林回乡那天还说要捐钱给村里修路,甚至还夸口说“修路这点钱不算啥,我随便就能给。”但是后来他根本没有捐钱。
胡万林如此“不差钱”的底气来自于蜂拥而至的崇拜者盲目奉上的学费及医疗费。仅去年8月在哈尔滨办培训班期间,胡万林“团队”就收了9万元培训费。这次培训的重头戏就是跟随胡万林学习“吐故纳新”疗法,学员们要服用“神医”亲自调制的“五味汤”并大量喝水直至呕吐,如此反复。
痴迷中医、慕名来参加的农家子弟云旭阳在喝了“五味汤”后出现了呕吐、抽搐、昏迷等症状,而胡万林仅让人拿矿泉水瓶往云旭阳的嘴里灌水。一番折腾之后,云旭阳死了,终年23岁。
随后庭审怀疑令云旭阳丧命的“五味汤”中除了基本材料盐、糖、醋、酱油、咖啡,还添加了一种强烈泻药——芒硝。对此,胡万林在庭上予以否认,声称自出狱后就不再给人看病。“他只有在家乡才不敢给人看病。”吴明碧说,“老家人对他知根知底,他晓得骗不了人,从不给老家人看病。”
“神医”背后是科学素养的缺乏
对于胡万林这个几番在“江湖崛起”的“神医”,无论是老家村民还是基层干部,不少人提起他都是一声叹息。“这样的人居然受到外面那么多人追捧,我们村里人说起来都觉得很好笑。”吴明碧对记者说。
“这背后反映了普通民众科学素养的缺乏。”绵阳市卫生局医政科科长李小林告诉记者,胡万林和张悟本等众多“神医”的出现,既反映大众对健康的重视,也反映很多人健康常识的匮乏和科学就医知识的缺失,从而一定程度上为骗子“神医”的猖獗提供了一方沃土。
与此同时,在胡万林荒诞的言行背后不难发现推手的身影。有作家为他著书,将他描述成“当代华佗”；还有人在网上大张旗鼓地传播他的言论,为其打造“神医”的金字招牌……
李小林认为,政府应加大力度严惩像胡万林这样在社会上出现的各种无照游医。“如果不及时铲除,其中一个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胡万林。”李小林说。
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小林说,当前打击无照游医仅仅靠卫生行政部门远远不够,必须加大对群众普及健康科学常识,发动全社会合力打击。“存在的土壤不铲除,他们就会像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