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吧?一个保存了18年的电话号码,于2月10日傍晚开口说话。
我说:活着!不过,也差不多活废了!一事无成。
他说:没死就好!很对不起,啥也帮不上;明年退下来,工作已经移交,退下来后,我去看你。
我问:这么早就退?
他:傻孩子,哥大你十多岁呢!记得不错的话,今年你已满45岁。
我:你还保存有我电话号码?
他:我短信息发出去,你还记得我是谁,我很高兴,怎么了?怎么就活废了呢?
我:前几年,每天反复爬2、30层楼,下班回来,洗个热水澡,又是生龙活虎。近两年,工作一天回来,休息两三个小时,还是腰酸背痛腿抽筋,不废也差不多了。
他:更年期了,更年期到了,一定是更年期综合症。
我:得了吧你!我一个大佬爷们,更什么年期,还综合症?你呢,秃顶了没?
他:让你活成这样,我不配做你兄弟。
我:不说那些;陈年旧事,咱们不提,嫂子好吗?
他:你离开海岛第二年,我把你嫂子给嫁出去了,她好烦人…。
2002年,房地产泡沫过去多年,海岛的房地产业依然热不起来。受房地产不景气影响,在海岛找一份工地活干,不容易。
2003年春天,亚龙湾风景区开发已进入白热化阶段。我们公司老板眼光独特,在靠近风景区不远处的山脚下,买了一块荒地,但,不开发。
荒地买下来后,老板给我配置一部砖头式诺基亚手机,叫我去里面睡觉,每天向他汇报,周边土地交易与其它地块的动工情况。
荒地的后面是大石山,前面是大海。周边没有村庄,也没有水电,再往山里面去是驻地。
荒地的晚上很静,除了夜鸟声和海浪声,人声都很少,女人声更不敢奢望。某天傍边,一个身材高大,相貌超级帅气,走路很有姿势的男人出现在海边。他不停的来回走动,不抬头也不低头,平视活动两个小时后,撤回山里。此后的几天,几乎都是同一时间出现,同一时间点返回。那时,我猜想,他一定是一个人头。
某天,我终于忍不住了我高声叫他,哥,走来走去不累吗?
他不说话,直接走进我居住的工棚内问我:有酒吗?
我拿出两瓶啤酒和一瓶鱼仔辣椒,还有一包鸡仔饼干,两个人来海边喝起啤酒。
后来,他告诉我,他老婆是名门之后,人长得很漂亮。他老婆强烈要求他转业,走进社会,加入经济大潮中。可他,很喜欢自己的职业。所以,他很烦。他说,因为老婆要求他转业,他心很乱,晚上才到海边释放情绪。那年,他月薪900多元。
他问我结婚了吗?我说,我有一个前妻。我前妻开店做生意,我每次外出务工回家,都要去前妻店铺看望我前妻,那年,我前妻还没有再婚。他说,也许,不久之后,他也会有一个前妻。
一个月后,我和他结拜成兄弟。六个月后,他告诉我,他转业了。
我说,很可惜!
此后不久,他对我说,我那工作收入太低,又累又没有前途。
又过去三个月后,我们老板的荒地正式开发。我一下子忙了起来。
某天,工地里来了一个很威严的老人,那老人点名找我。
老人对我说,我那结拜兄弟转业后,有不少亲友去找他。但,我结拜兄弟都不理。老人最后说:小兄弟,你离开海岛好吗?你是我女婿最放不下的人,我不希望你去打扰他,也不希望他为你操心。
我说:是你女儿造成他离开他最热爱职业,你们家人,已经不具备有,保护他的资格。
老人:我女婿放弃他自己热爱的事业,是我心里的痛!我女婿很听我女儿的话,我很无奈。但他最念你和他的兄弟情。他和我说过,他想拉你一把;我不好说什么;所以,我劝你离开海岛,让他不再有机会,操心你的事。
我摇摇头,但我承诺,这辈子,不去打扰他。老人很失望,转身离开工地。看老人离去的背景,我发现,老人比他女儿伟大多了。
2004年年关,回家过年后,不再去海岛务工。结拜兄弟多次打我电话。但我坚持不接。后来,在海岛朋友的帮忙下,我在沿海地区找到一份工地管理工作,自那之后,和结拜兄弟断绝联系,但他的电话号码,一直保存着。
2012年我们公司在海岛揽到工地活,我在海岛住了两年多。但,他已经去别的地方工作,两个人始终没有见面与发生通话联系。
海岛的其他朋友告诉我,我结拜兄弟六亲不认,工作十分出色,为人清清楚楚。
2017年,我和前妻的婚生女儿考上大学,很多亲友来电祝贺。女儿问我:老爸,都不见有朋友给你祝贺?你没有很铁的哥们吗?
我哈哈笑,不做解释。我心里想,那些都是虚的!我都不对朋友透露。
女儿的话,再次让我想起结拜兄弟。我扪心自问,结拜兄弟应该是我最铁的朋友。但,我无论是红白喜事,不爱打扰朋友。
2021年2月11日,结拜兄弟加了微信。我把现照发给他。他也给我传来他的生活近照。照片里,还是那么精神帅气。
我说:精神面貌不错。
结拜兄弟说:咱谁啊!哥哥出身荣光,从不低头走路,从不弯腰做人做事,坦坦荡荡,精神面貌肯定棒棒的!
是啊!为人做事,问心无愧,人生的立身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