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高中进了G大附中,本地最好的四大名校之一。还没开学,班主任DF就开了三次家长会,讲出国规划。台下的家长们盯着幻灯片,都有些发懵。
第一项任务来了,要尽快培训、考出托福,中考刚结束,孩子们气还没喘勻呢,心不在焉地抬头看看,又低下头玩手机,随你们家长怎么忙。
培训倒是不打紧,二郎挺喜欢去机构上课。车子一驶入延安路,迎面一幅妮可基德曼的名表广告,右转到了人民广场,通常在地铁站上的购物中心吃一会儿再乘电梯上去,一个班三十多个孩子分两个小班上托福大课,一期结束后再加几次一对一小课。家长的任务只两件:交费、接送。
偌大的上海,从各区过来的孩子乘地铁或私家车汇入人广,课后再赶往他处,去另一个甚至两个机构赶场子,提早学高中数学、物理丶化学,ACT、SA丅、AP、计算机编程…,这就是上海的孩子们,真实的日常,每一个双休日,每一个假期,无论风雨寒暑,而我,和二郎从他四年级起,已然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娃在昂立人广上SAT时,也有部分国内班的孩子在补托福。一次课时往往两个钟头,妈妈们坐不住的,会去福州路上逛逛。书城太大,我更喜欢去大众书局,点一杯咖啡,挑一本书,坐着慢慢看。楼下小吃挺多,慢慢转着,打包些鸭肉卷饼、寿司刺身什么的,给二郎做课后点心。天蟾舞台旁边,有一家平价书社,最少对折的,全是正版,在这里淘书的感觉很美妙。
生平就这点儿爱好,逛书店、买书、看书。年轻时爱吃、爱玩,快乐是即时的,过后留不下什么。只有读书的感觉是延时的,很多年以后,当初不理解的片断变得明晰,自然领悟,反过来又印证生活。
车载电台正播放《段淳讲故事》,说到《康熙大帝》的作者二月河,2000年的作品版权收入已有上千万元。作家本人不为所动,生活依旧,住在河南南阳的一幢二层砖混老楼,直到去世,陈旧的书桌上,还放着一只掉了瓷的搪瓷茶缸。这真是一种迷人的生活方式,现在,它换了个时尚的名称: 极简主义。
生活还是做减法比较舒服,物欲越少,快乐越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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