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铁建战友
75年我们连战友随长沙铁建分指大部队返城。
大伙自恃在湘西修铁路“劳苦功高”,一定会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等待着自已。但是梦想被现实狠狠击碎。
我连队被成建制分配到市二饮食公司(集体制,后来才得知不好调动工作)。 我可没有抵毁的意思,只是在城区街道遍布的小吃店哪是安放这批年青人的地方?十几平方米的破烂店面,加上几个老弱病残的员工,要天天蹲在里面炸糖油粑粑,这个面子放哪里?想想都欲哭无泪,这批文革后第一批高中生,当初都奔着美好梦想的,都是来自市区各大企业职工的子弟,都没一点挑选工作的余地。
分配的工作与现实落差太大。
记得在一个礼堂宣布各人的去向,有人带头哇哇大哭,女生们都开始低头抽泣;男生们灰头土脸,呆若木鸡。

懵逼了。
不用责备,那年我们都是刚满二十岁稚气未脱的孩子。
我有点信命啦。
真不该太喜欢吃糖油粑粑,金黄灿灿的糯米粑粑实在好吃,刚从锅里捞出,马上外表结了一层硬壳,咬下一口糯香满满,可以扯出白白的丝,好吃呀。
如今我可以天天吃啦,还得做给别人吃。
我作为“政治学徒”留在总店,(当年特定的工种吧)。我每天穿梭于总店、公司、分店之间。开会,制表格,等事项都得做。那时连总店都没安电话,全靠走路,上传下达。所以对我区遍布各店闭眼都可摸到。
也对单位老员工的情况了解些。他们中一半为国民党的中下级军官;一半为解放前就从事饮食手艺的小业主;集中在这风雨飘摇的小店里。我们来之前单位基本没招过工,估计城里人没人愿意来。但是下乡过久的老知青想回城会来这里。

我们看不起的地方,是他们风水宝地,这里可以安身立命,可以发挥祖传手艺,是他们的饭碗。
后来才懂,长沙民间正宗小吃口味的发源地在此。当时我们还真没意识到他们穷尽一生的手艺是无价之宝。
风云的动荡,员工们变得谦卑少言,只在案板边操作时尽显风釆。
我们这拨年青人有人也许真的发现了一些奧妙,能神奇滴坐下来有模有样操练起来。
长沙小吃物美价廉,常常门庭若市忙不过来,倒逼着年青人学艺。虽说有不乐意,但也总算舒展了眉头,融入进来了吧。
当然我只要有时间会随战友推车去袁家岭一带卖早点。(那个年代是有滴)白色的围腰系上,有模有样的吆喝,乐呵呵地数点“钱币”。最高兴的是早点收工回府。
有时也帮帮总店搬运工宋哥推推板车。那时单位没汽车。从留芳岭面粉厂到城区分店的大米和面粉全靠板车,往返十多公里。一趟下来弄得我大汗淋漓,用手一抺脸划成“猫汁”。

这可不是好干的活,感叹宋哥不易。
我当然受到店老板和店小二(哈哈,战友)最热情的接待。各种好吃的东东端上来,其中不乏糖油粑粑,这是真正的长沙口味。
很讲究很精致很正宗。
就是那时把我的舌尖口味弄得很刁钻。
只至到上海城隍庙尝尝小吃都提不起精神(也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口味)。
随着恢复高考和工作调动的松动,一批战友离开了这里。我也调到工矿企业工作。
九十年代未,我在电视中惊喜地看见了熟悉的面孔:头戴雪白的厨师帽,冠以名师或金牌大师的头衔,在镜头下亲切的面对观众熟炼操作。
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连队大部分战友坚守长沙老味道,在平平凡凡中度过年青岁月,但是成功接手了前辈的手艺。今天讲叙四十多年来他们的坚守,我用“传承、匠人”来形容,他们配有这份荣耀!
长沙名吃名店如新华楼、黄春和等店早己列为中华老字号名片;大庆饭店、白沙饭店等成为长沙地标,这与现留守130多位战友也有莫大关系。
现在长沙老街早己拆得面目全非,立起栋栋高楼大厦,曾经的街道不见,只有那些从外地工作回来的老长沙“好恰鬼”们不甘心滴在楼缝中转悠,固执地寻找尚在滴老店子长沙口味。
我则不,由战友直接领引到她们喜欢的店坐坐。理念一至:不选贵,味好就好。
推杯换盏,聊聊日常琐事;唇齿留香,回忆当年的故事,也极开心。
那段难忘滴“修路炼人”岁月,接下来的一段泪中带笑的工作经历,每个人都有故事,忘记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