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刺史白居易喜欢虎丘,一年要去12次。而明朝万历年间的马之骏更厉害,游虎丘次数是白居易的三倍以上。而现在留存的 “虎丘剑池”四个大字,就是马之骏主持修葺重刻的。
1613年十一月,26岁的户部主事马之骏来到苏州浒墅关,担任吴关主管。这是户部在浒墅设的关口,负责征收大运河中过往船只的船料税。
马之骏虽然是河南新野人,对江南却并不陌生,他的父亲马化龙于1577年中进士,曾任嘉兴同知、淮安知府,而在1610年,马之骏与他的兄长马之骐同榜中了进士,马之骐为一甲二名,马之骏为二甲五十一名。
一门三进士,光耀门庭。
青年官员马之骏公务之余,遍访吴中名山胜水。
马之骏几乎是一眼就爱上了虎丘,虽然此时的虎丘,因为年久失修,处处显出颓态。
马之骏来到苏州的次月,即1613年十二月,虎丘修葺工程就在他出资并主持下,热火朝天地开工了。
马之骏整修了千顷云倒塌的墙壁,恢复了平远堂毀坏的石级,还修葺了生公讲台和虎丘剑池两块古碑。
虎丘修葺工程大约持续了四个月,到1614年二月就完成了。工程竣工时,马之骏亲笔写下了题跋,详细记录他修葺石碑的经过。
现在靠近看, “虎”字的左侧还能依稀看到马之骏的这篇题跋。如果看不清,可以泼点矿泉水上去,字迹就会清晰起来。
“虎丘剑池 ”为两块石刻,每块有两字。马之骏指挥工匠,从土中挖出了 “剑池”两字,又在旁边壁间找到了 “虎丘”两字的石刻,其中 “虎”字已中断。而 “生公讲堂”的 “讲”字也毀了。
马之骏找来吴中名刻手章仲玉,摹刻了 “虎丘”两字,新刻了“生公讲堂”的 “讲”字,剑池前的石刻焕然一新。替换下的残碑,则被封存进了字后的石壁间,以待后来的考古者辨析。
关于书法作者,马之骏沿用了相传的说法,说 “虎丘剑池”为唐朝颜真卿所写, “生公讲堂”为宋朝蔡襄所书。
我的朋友殷虹刚博士经过考证, 撰文认为 “剑池”的书写者,应该也是蔡襄,得到了很多专家的认同。
马之骏更为大手笔的作为在灵岩山。
自从嘉靖年间起,灵岩山的山石就被人陆续开采。万历三十 八年(1610),就是马之骏中进士这一年,灵岩山寺遭遇了一场大火,僧人为维持生计,开始采石出 售,灵岩山到处被采石人搞得斑斑驳驳,风景遭到严重破坏。
当地士绅怒而向县衙告状,县令出榜禁止采石,却无法阻止非法开采。
血气方刚的马之骏受木渎士绅黄习远的请求,捐出十二个月的薪俸,交由县衙向寺庙买下了整座灵岩山,并由官府刻石 “永禁采石”。
赎山详细经过及赎山金额,马之骏详细记录在了《灵岩山赎山记》中,读来令人感动。
现在,当我们从南大门登临灵岩山,走过继庐亭,亭墙北侧的一块大石上刻着 “户部马捐俸赎山永禁採石”,十一个大字弹眼落睛,提醒我们记住,正是因为马之骏等先贤们的努力保护,才有我们眼前的美丽风景。
马之骏在浒墅关的任期不长,甚至,马之骏的寿命也不长,他在卸任后不久的1617年,便英年早逝。而刻手章仲玉,在刻石后一个月就去世了。
每次站在千人石上望向虎丘剑池,每次走在灵岩山的登山道上,苏州人总会想起那个捐出巨资付出辛劳,为苏州保护修葺两大胜景的年轻人。
人的生命总是有限的,为百姓做下善事好事,能让生命变成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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