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敏洪和余华原来并不认识,几个月前有个朋友听说他对余华很欣赏,就安排他们一起吃了饭。余华一开始放不开,不肯喝酒,说喝酒了脸红,老俞没那么多顾虑,喝了多半瓶葡萄酒。
大家边吃边聊,氛围轻松。吃着聊着,外面下起瓢泼大雨,余华终于放下心来,开怀畅饮,不知不觉,几个人干掉一瓶红酒和一瓶白葡萄酒,瓢泼大雨变成丝丝细雨,他们在细雨的呼喊中尽兴而归。
同为60后,两个人在成长经历上颇有相似之处。譬如同样两次高考落榜。余华打趣道:“我问过老俞,我说你那个两次高考都没有过分数线,是真的吗?他告诉我是真的。我说我也两次高考没过分数线,但他坚持了第三次,上了北大,我就第三次放弃了。”对此俞敏洪表示,如果余华没有放弃的话,中国就会少一位大家永久都会念叨的小说家。
对于读者“把欢笑留给自己,把痛苦留给读者”的评价,余华表示,自己的小说中还是笑声留的更多。生活中的欢乐远远多于伤心,但欢乐容易被人忘掉,伤心会被记得更久,好比我们走在大街上,总容易对说笑的旁人熟视无睹,但会为边走边哭的人驻足。
“我们要尽量记住欢乐的东西,忘记悲伤的东西。”俞敏洪补充道,余华的小说并非总是痛苦,而是常常让人又笑又哭。“中间的大量描写是让你不自觉地会笑出来的,但人物的整个命运走向,以及命运给人们带来的无可奈何,某种意义上一定是会让人联想到自己生活中的某种场景、或者是某种阶段,让你感觉到悲从中来。”
俞敏洪说:如果他不透悟人生的苦集灭道,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作品,以及这么通透的人生?
余华说:“《兄弟》是一本让你对小说重拾信赖的书。我的意思是说,小说在某种意义上是哲学的传承,因为它能够让你理解人类的灵魂;它也是社会学和历史学的传承,因为它还能引导你理解社会的机制,以及人类的激情是如何被社会捕获、被社会利用、从而被社会塑造的。”
余华说,《兄弟》是他最爱的作品。收到新版《兄弟》后,余华把书重读了一遍,“从凌晨一点读到五六点钟左右,开始睡觉。不断地笑、不断地哭、不断地笑、不断地哭,把它读完了。”
余华说,有时候写作有点像老俞管理新东方,好多细节——人事安排、谁应该在哪个岗位上、谁应该做什么,只不过是我可以修改,他一旦指令发出去之后不能改。俞敏洪插话:也能修改,弥补。
余华说,对于生活而言,好玩儿很重要。我当年一开始写小说的时候,一边拔牙一边写。那个时候还不是双休日,单休日。周日的时候骑着自行车,叫上三个人打扑克。我们那个时代,没有手机,没有短视频,没有抖音,不可能消耗自己的时间,读小说可能对你来说是比较重要的业余时间的乐趣。俞敏洪插话:那个时代造就了你。
余华最早海盐县在文化馆工作,不怎么上班,经常以下乡采风的名义我在家里搞创作,慢慢地单位也就习惯了。后来有一次发福利,每个人发一辆自行车,没有余华的。余妈不高兴,说去要,余华说不能要,要的话让我上班怎么办?
老俞说:余华的书,我几乎每一本都读过。三十年前初读余华《活着》,深受震撼,当时就判断这是一部不朽的作品。葛优主演的《活着》电影看了好几遍。去年余华出版新作《文城》,也第一时间买来阅读。
对于他的创作才能,以及他对于时代和人物的描写能力,我只能深刻感受,甚至连评价都不敢。余华创造的很多人物,都是时代背景下的悲剧和悲情人物,同时在悲苦中又获得了人生和人性的某种和解和超越。
在狂风般的时代里,个体就像一片落叶,只能随风飘舞和沉浮,但在这飘舞和沉浮中,人性的温暖和光亮,如深夜中的星光或者冬天里的火堆,逐渐体现出来,比如《活着》的福贵,《许三观卖血记》的许三观,《兄弟》的宋凡平、李光头和宋钢等。
老俞借余华的作品告诉我们:生活多艰辛,但拨开艰辛,内涵是美好的;生命多坎坷,但战胜坎坷,视野是开阔的。当双脚布满老茧,你就有了走向远方的资格。有人说,老俞这句话疑似呼应最近很火的“二舅”。
俞敏洪问余华:你从年轻时候写作写到今天,你是带着某种使命感,还是带着对自己的期许写,还是觉得好玩儿?有人曾经问过你,你是不是中国作家行列中最好的之一?你说你是!说过这个话吗?余华说:我肯定是啊。
老俞问余华:你跟莫言住过同一个宿舍,莫言获得诺贝尔奖你妒忌吗?余华说:我第一时间给他发短信,由衷祝贺他,我为他获奖感到高兴。别的作家这样说不知道,我这么说他相信,我们互相太了解对方了。我们两个人都互相欣赏,莫言得诺奖当之无愧。
老俞又问:心中没想过为什么不是我?余华:我觉得应该是他。
老俞:我有资格变成你小说中的某个人物吗?余华:把你写出来很难,你比较复杂。
老俞:我为什么不写小说?我觉得我口才比他文笔还好。
余华说,写作依然是一件充满愉悦感的事。到了现在的年纪,能够写出自己平均线水平的小说,足矣。
这套余华作品集介绍给大家,喜欢的朋友可以买一本看看。
余华正版原著活着+文城+许三观卖血记+兄弟+在细雨中呼喊+第七天
@善小而为尽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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