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平安时代日本文学的特点
说起日本平安时代文化,人们脑海中也许会闪过《源氏物语》、《枕草子》等绚烂多彩的绘卷物,它们用飘逸柔美的文字书写着一个个女性主导世界的恋爱故事;
此外,近年在国内大受欢迎的“阴阳师”系列故事,其舞台也是平安期的日本。
那是一个魑魅魍魉和众生共存的世界——实际上,平安期的寺社文化中“本土”的“神道文化”是完全掩盖在“佛教文化”中的,上承飞鸟奈良时代的佛教文化在平安时代绽放出“国风”的光辉,从“东大寺”风格转向“平等院”式的内敛风。
与此同时,中古的没落贵族和僧侣贵族开始以“无常的”眼光审视浮世,写下一部部充满佛语哲思的日记物。
综上,谈及平安文化(国风文化、藤原文化)不可跨越的一点就是平安文学,此篇小文拟就千余言间,简述这一时期日本文学的三个阶段及其三个特征。
正如平安时代可分为“前中晚”三期一样,平安文学也与三个分期相吻合,各有其主流特征。
平安前期的日本文化继承上代文学的大繁荣局面,以《和汉朗咏集》成书为代表的,其中收录汉诗多达近六百首,可见这期间仍以奈良时代盛行的“东亚大陆文化”为主流。
朝堂上,以藤原氏外戚为代表的大贵族将汉字作为公务文字,流行用汉字写汉诗,涌现出纪贯之、安万侣等精通汉学的贵族朝臣,他们用汉字书写记载大和朝廷历史,为接下来国风文化的萌芽埋下种子。
《和汉朗咏集》中收录了大量白居易的诗作,表明日本贵族社会对其风格的高度认可,飘逸、抒情又不乏禅学哲思的白诗深深打动平安贵族的真正原因,正与其契合平安中期的文学变革有着密切关系。
进入中期,随着摄关政治全面展开,女性贵族扮演了更多社会角色,其中大量具有高度教养的贵族女子走出家门走进宫廷充任后宫顾问。
他们闲暇时用汉字草书简化成的假名记述了一个个完美“男团”故事,这就是以《源氏物语》为代表的物语物、日记文学等的抬头。而对白居易诗文的推崇是东亚大陆文化在中古日本文学中的仅存硕果。
905年最早的敕撰和歌集《古今和歌集》成书,和歌首次与汉诗取得对等位置。这既是本土文学的一次决定性胜利,也代表大陆文化被蚕食、吸收的情况。
进入平安中期,和歌越来越多地在“歌和”活动中占据主流,使之成为平安中期文学的一大特征。
与之相对应,著名歌人的私家集群星闪耀,如纪贯之的《贯之集》、伊势的《伊势集》等为后世歌者提供了宝贵的源泉。
进入平安后期,随着朝廷权力旁落,地方庄园势力抬头,朝廷贵族深感佛教中“世事无常”说法,于是如鸭长明的《方丈记》,兼好法师的《徒然草》等感慨世事的男性日记物再度涌现。整体而言,平安期王朝作品即呈此特征。
发掘其原因,首先与汉字的普及和延边为第一原因。
平安前期,男性贵族将汉字作为政务性工具,尽管平时书写文章也使用汉字,称之为“真名”。
另一方面,随着以汉字草书为蓝本的“假名”为宫廷女官所青睐并使用,与这些女性保持“访婚”关系的男性官员也开始渐渐使用“假名”。
像前述和歌的隆盛局面绝非与假名的普及无关,相反还诞生了女性歌者。甚至有书圣之称的纪贯之也曾假托女性立场用假名写下著名的《土佐日记》。
二来,假名更与《枕草子》等文学物相得益彰,得以发扬。
这一时期文学的另一大特点就是“物语物”的大量出现。在《源氏物语》中也曾以“物语出现之祖的竹取翁”来调侃《竹取物语》,此后,《伊势物语》、《落洼物语》等众多物语物纷纷登场。
这其中平安初期多由男性作者所作,及至中后期,使用假名书写的女流作者所作的物语物日益增加。
《源氏物语》是汉字、假名嬗变时代极具代表性的一部著作,其文由汉字、假名两部分混书,也表现了这一时期女流作家较高的文化教养。
此外,这一时期文学中还有一类作品值得归纳总结,即“说话文学”,由《今昔物语集》所代表的随笔文学为室町时期大行其道的“御伽草子”等随笔传说首开先河,而伴随中期国风文化发展越加凸显的“镜物”历史书则从历史文学的角度推动了“国风文化”和日本民族认同的发展。
总之,作为日本历史上首个民族文化弘扬期,平安时代的文学作品呈现出其独有的魅力和特征,这一时期草创的民间文学更为后世猿乐继承,源流至今,成为能、狂言和歌舞伎的同祖共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