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跟朋友开店,还没到一年就关门了,亏了不少钱,过年回老家,我妈在吃饭的时候摔桌子:“就你这样还想出去做生意?老老实实在家打工吧。”她却没想过,我变成这样是谁的错!
我是95年的,出生在宣城市下属县城的一个小村子里,故乡不是很出名,除了宣酒,就只有李白留下的诗篇,“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中的那座敬亭山,就在我的故乡。
村子里很多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很早就出去打工,或是去县城开发区的电子厂上班,或是去江浙沪那边做服装工人,过年对我们这代人来说很重要。
过年意味着一年的辛苦有了收获,可以回乡看看父母和亲朋好友,品尝家乡农家美味的同时,诉说一年的美好生活。
有些人很幸运,能跟着父母一起外出务工;有些人自己出门闯荡,做得好赚个盆满钵满,做得差回家也有温暖的港湾;以前的我却只能一个人。
小时候,父亲在外面做生意,家里其实比较富裕,早早在城里安家落户,是村里的名人;母亲也是村里的一枝花,乡亲们都很羡慕。
但是在我9岁的时候,父亲检查出肝癌晚期,年幼的我还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只看着母亲停了工作,照顾父亲,花了很多钱,但总不见好转,她每天以泪洗面。
就这样过了两年,父亲还是去了,母亲把我留在爷爷奶奶家,自己到上海打工,我成了留守儿童,没人管教,贪玩的我成绩也不太好,只有语文老师常常照顾我。
刚开始,母亲每到过年都回来看我,到后面次数却越来越少,从此每到过年,我的心情就会很忐忑,不知道母亲会不会来。
后来才知道母亲又找了个男人,过年都是在男人家,近年都没时间来看我,她想把我接到外公家,我执拗的不想去,因为我知道在那边,我只是个外人。
从此以后,我对过年就不再抱有期待,每次叔叔姑姑们回来团圆时,都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而我在角落里坐着,呆呆的看着春晚,想着等看困了就睡觉。
他们怕我养成孤僻的性格,总是让我带着弟弟们玩,同村也有发小,我们到处串门,一起放鞭炮,拜年要糖果。
我很喜欢放炮,有时候在家门口,有时候在田地间,还有时候往放完的炮仗里再扔个擦炮,“砰”的一声,假装自己又一次放出了绚烂的烟花。
母亲不在我身边,只是给我学费和生活费,我磕磕绊绊的读到大专,之后当了两年兵,手里也有了点存款,回来老家后开了个小作坊,运气不错,也赚了点钱。
前年我刚刚结了婚,因为父母不在身边,老婆家也没有男丁,我和老婆商量着做个“倒插门”女婿,让孩子好跟她姓,再生的话就跟我姓。
这几年,作坊的生意不好,我去年又跟着朋友开店亏了不少,趁着没工作过年回家休息了半个月,一是之前就地过年没回来,这次要走走亲戚,二是陪陪家里的长辈。
老婆那边人比较多,带着我光是拜年就拜了好几天,可能是儿子跟他们家姓,亲戚对我十分的热情,大大的数落起来。
我带着老婆孩子主动见了母亲,一块吃了顿饭,母亲看见孙子很开心,塞了两千块钱红包。
但是在吃饭的时候谈起我的工作,谈着谈着就生气起来,拍着桌子说:“你什么都没有还想做生意?老老实实打份工吧。”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变成这样怪谁呢?
看望爷爷奶奶的时候,感叹一句岁月不饶人,爷爷依旧一天三顿酒不落,奶奶每天养花种菜,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叔伯姑妈也都老了些,弟弟们像小时候围着我一样围着我的儿子,这次我没有坐在角落,而是和长辈们喝酒聊天,因为我也是一家三口了。
酒桌上,叔叔告诉我既然不在外面干了,不如就回来,这样离家也近。他说上正好有个宽带安装的工作,可以介绍给我。
我想着自己本钱没了,在县城做事也好,叔叔给我介绍当个宽带安装工人,前几天去面试也通过了,今天就要去跟在老师傅后面学习,希望自己能有个好收获。
坐在城乡公交车上,断断续续写完了这段话,就当是给自己打打气,当然,故事我还会写,不负老师当年照顾。
城市夜晚的霓虹闪耀夺目,农村黄昏的柴火气沁入心扉,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远方。
人生兜兜转转终归回到原点,每个人的幸福都不一样,对于我来说,简简单单,能和家人在一起就好。
我变成什么样子其实都和别人没关系,只能怪自己不努力,至于以后的生活,向前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