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楚网黄石新闻网(黄石日报 冰源)决定不远千里去江岭,是冲着“中国四大花海之一”这一称号去的。
其实,打记事起,我每年都可看到油菜花。几场连绵的春雨过后,田头畈尾,金灿灿的一片,晴好的日子,引得成群的蜂蝶嘤嘤嗡嗡。放学后,我通常会提个篮子钻进油菜地,不为赏花不为扑蝶,而是为了扯地里的马宁丹、刺儿草……填饱我家那头大白猪的肚子。
那是一个一切围着肚子转的年代。大片大片的金黄生动着父辈沧桑的脸庞,不是因为花黄得好看,而是因为它的“英残骨碎籽犹香”。他们甚至希望金黄早点褪去,黑黝黝的菜籽早点蹦出来,这样,不仅可以增加每餐的味道,还可以松动下紧巴巴的日子。
那时的油菜花,在我们的眼里不是花,而是生计。
周末,阳光灿烂,车子沿着杭瑞高速疾驰。车窗外,三春的田野已初现缤纷,柳树抽绿,油菜吐黄,李花飘雪,偶尔,有一两处桃林一晃而过,随之我耳边响起“咯咯”的笑声,那是三十年前家乡桃林中纯真简单的欢乐。
快乐总是很短暂,随着高速的结束而结束。
下高速到江湾,只有三公里的路程,我们走了三个多小时。宝马、雪铁龙、雪佛莱、起亚、金龙大客……大大小小的车辆排在路两边,似两条长龙,前不见首,后不见尾。下午本是明媚温暖的春阳,此刻却把停滞不前的车辆变成了烤箱。一拔一拔的男女老少开门下车,步行向前……从江湾出来,天已黑,虽然饥肠辘辘,看着间或才蠕动一下的车龙,我们决定连夜赶往江岭。
然而,晚上的情形一点儿也不比白天好,一路上仍是拥堵不堪。走走停停,到达江岭山顶,已是晚上十一点。所有宾馆都已爆满,连农家私屋都没有一间空房。幸好,我们带了帐篷,选一处平坦地安营扎寨,其时,那里已驻扎有不少帐篷。
三春的夜晚本就寒意袭人,更何况是在风刮不止的荒山野岭。但这并没有阻挡住后来者的脚步,一整晚,我的耳边都是汽车的马达声。
六点不到,我在一片嘈杂声中钻出帐篷。此时,看不见壮观的花海,却看到壮观的车流,盘山公路上,一辆接着一辆,灯光连成一线,蜿蜒而上,似一条流动的光的长河。
太阳出来了。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出现在眼前。看花的、摄花的,山顶上、马路边、花丛中……到处人头攒动。
想起昨天堵车的情景,看着眼前拥挤的架势,我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堵车的害怕。于是,七点半没到,我们就开始往山下撤。可是,还没走一百米,车子就不能动了。接下来的情形比昨天更糟糕。如果车如蜗牛般能一直慢慢蠕动也好,但车子每挪动一百米,就得停滞一个多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
等也是等,我们干脆就势下车进入油菜花海。我次发现,油菜花居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四片小花瓣,但是,这许许多多的小花瓣连在一起,你靠着我,我搂着你,大家脸贴脸,简简单单就成了恣意汪洋,连成了一片金黄的疯狂。
车子半天不能动了,但这并未让游人停下奔向油菜花海的脚步。车流似受伤的巨龙,瘫在弯弯曲曲的公路上。游人如蜂,从各个蜂巢飞出,涌向山顶。
一美女一拐一瘸经过车旁,探头问我走到山顶还要多长时间,我说差不多个把小时吧。她啊的一声就坐在了地上。原来,她的车子停在她身后很远的一段路上不能动,她才下车步行的,一双高跟鞋驮着她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吼道:见过油菜花疯子吗?再不过来背我,你就会看到一个。挂掉手机,她仍不解气地说:都是这该死的油菜花惹的祸。
听到那美女的河东狮吼,我好一阵发愣:这是油菜花惹的祸,还是我们自己造的祸?这时,母亲打来电话,知道我的情况后就是一顿数落:疯了吧,跑这么远去看油菜花!家里田头畈尾哪里不是油菜花?
母亲的话其实没有责怪只有心疼,但让我再次陷入了沉思。是的,家乡到处都有这样的油菜花,而我为什么偏要舍近求远去看别处的油菜花?其实,家乡的油菜花与我更接近、更富有生活的美感,而我为什么偏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去追逐那炒得沸沸扬扬的热闹与浮华?盲目、浮躁、跟风、虚荣、好高骛远,也许是我们这一代人疯狂的病灶。
历经七个小时的堵塞,车子终于上了高速。我从车窗回望过去,那一片花海的美丽在我的视线中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疯狂的油菜花
东楚网黄石新闻网(黄石日报 冰源)决定不远千里去江岭,是冲着中国四大花海之一这一称号去的。 其实,打记事起,我每年都可看到油菜花。几场连绵的春雨过后,田头畈尾,金灿灿的一片,晴好的日子,引得成群的蜂蝶嘤嘤嗡嗡。放学后,我通常会提个篮子钻进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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