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楚网黄石新闻网(黄石日报)
○赵邦洪
下午,刚上完一节体育课,班主任何老师站在操场边,两手叉腰,拉大嗓门,对大家说:明天上午十点,全班同学去县城关电影院门口集中,照毕业相。
顿时,操场上一片雀跃......
放学回家,我个把这消息告诉了母亲。母亲很高兴,拉着我的手说:“好啊!照出个人模狗样来,让全家人高兴高兴!”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母亲就早早起床。特地煮了一锅米饭,还在锅边搭上六个米粑(农村管那叫汽水粑),说是带到路上吃的。
用过早餐,母亲又拿来干净衬衣和裤子,让我换上。我见衣服像是被烫过的一样,可家里没电烫斗呀,便问母亲。母亲告诉我说,是她头天将洗过的衣服叠好,再放到枕头底压平的。顿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喉咙也被哽住,一颗颗泪珠顺着我的脸颊滑落下来......
我家离县城有十五六里路。从村东头出发,走过七八华里小路,便有一条柏油马路径直通往县城。那时还没有开通去城里的班车,只能靠着两条腿“11号车”行走了。一路上,我一心想着照相的事:次一个人出远门,次去县城,次照毕业照......
不知不觉,一口气走到了县城关。次来县城,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见到这么多人,这么多车,又分不清东南西北,心里觉得有些惶恐。我壮着胆,沿马路一直往前走。在一个十字路口处,见一位头戴大沿帽,身着白色制服的交警,站在马路中央,右手拿着一根短木棒,两手比划着,指挥过往车辆与行人。便上前问道:“叔叔,去县城关电影院往哪里走?”交警叔叔放下手中的活,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和纸,画了草图给我,还说要是没找着那个地方,叫我原路返回,他再带我去。话说在他嘴里,可甜在我心上,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我连声说:“谢谢!谢谢!”
无心观赏道路两旁的街景,穿梭在街头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当我走到离城关电影院不足百米的地方,忽然看见班主任何老师,他站在道旁的树荫下,好像是在等人。我高声叫道:“何老师好!”听到我的喊声,何老师向我挥了挥手,走近他跟前,他就说:“你是咱班上个到的同学!”受到老师的表扬,心里美滋滋的。
上午十点,老师开始点名。接着,摄影师扛来摄影架,架好相机,老师和同学迅速排好队形,紧张的拍照时刻终于来到了。
我们这届毕业班有两个班,来县城照相的包括老师在内,也就百来号人。在电影院门前,老师坐在前排的条凳上,同学们顺着门口的台阶,分做三排站立着。摄影师是学校专门从县照像馆请来的师傅,个子不高,人却显得很精灵。他先看了看我们排的队形,然后又按个子高矮作些调整。
我先是站在倒数排,因个子矮小,被调到紧挨老师的后一排,本来平静的心,又掀起了波浪。我暗示自己:不就是照相吗,何必那么紧张?只要笑得自然就行了。
摄影师很专业,他先向大家做了个手势,说:“天气太热,大家抓紧时间,然后数1、2、3,笑一笑啊,照了!”其实,这次他根本没按下快门,可能是为保证效果,先搞了一场预演。
七月的天气风弱,热闷,太阳炽烈、烤人。同学们一个个汗流浃背,满脸通红,但大家兴致不减,听着摄影师的编排。半个小时过去了,摄影师将大家的站位作较后一次调整后,又重新回到相机的位置。对大家说:“能到这里照相是一个机会,大家要绝对放松,抓住这个美好的时刻。”
摄影师挥动手背,引着大家喊“1、2、3,茄子!”“好!”就在大家的不经意间,摄影师终于按下了快门,记录下老师和同学们的这个精彩瞬间......
照完集体照,接下来是个人的自由照,限1寸和2寸照片,每次较多不超过三人,每个人交五角钱照一次。我无意中摸摸上衣的口袋,发现里面装有二元钱,肯定是母亲临行前塞进口袋的。五角钱在农村要用十个鸡蛋来换,家人能省下二元钱多不容易啊!我又何必要多花这五角钱呢?于是,我选择放弃。这个毕业季,照了一张毕业集体照,也就心满意足了。
结束照相后,班主任何老师要求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在县城逗留,回家路上要结伴而行。很快,我们结成了“五人联盟”。没有去街头玩耍,也没到商店购物,一起沿柏油马路原路返回。午餐时分,我们走到马路边一荫凉处,五人围坐在一起,作短暂休息。我拿出从家里带来的米粑,分给大家充饥,五个同学面面相觑,齐齐发出爽朗的笑声......
那年,我十五岁,初中毕业。
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看到那张照片,更不知道当年的我形象怎样,但那次照相的事至今仍记忆犹新。
第一次去城里照相
东楚网黄石新闻网(黄石日报) ○赵邦洪 下午,刚上完一节体育课,班主任何老师站在操场边,两手叉腰,拉大嗓门,对大家说:明天上午十点,全班同学去县城关电影院门口集中,照毕业相。 顿时,操场上一片雀跃...... 放学回家,我第一个把这消息告诉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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