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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雨知时节

■李国有 我家乡的山地很多,一片挨着一片,一梯连着一梯。收割完小麦,各家各户忙着犁整山地,等待天下雨插苕。 太阳从东边山坳里钻出来时,父亲已经整平了三块地,夏天做事父亲从来不穿褂子,肩背上搭条白色的棉布,可以用来擦汗,也能遮挡太阳。白棉布

  ■李国有
  
  我家乡的山地很多,一片挨着一片,一梯连着一梯。收割完小麦,各家各户忙着犁整山地,等待天下雨插苕。
  太阳从东边山坳里钻出来时,父亲已经整平了三块地,夏天做事父亲从来不穿褂子,肩背上搭条白色的棉布,可以用来擦汗,也能遮挡太阳。白棉布上沾满了黄色的斑点,无论怎么洗也洗不掉,母亲说那是父亲出的黄汗。一朵好似父亲搭肩布的朝霞兜裹着太阳,映得红彤彤的,一会儿,刺眼的光芒从云缝里射出来,父亲的影子长长地斜倒在山沟里。他在地上抓一把细土,拄着锄头柄,躬着那累弯了的腰,向空中洒去,面带笑容自言自语:“明天一定有雨,能插苕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农村实行了土地承包责任制,年年吃不饱肚子的乡亲们,人人干劲十足,“山到尖,水到边”到处见缝插针开荒种地。我湾子大户人家一年要挖二、三百担红苕,像我家只有三个人的小户也要挖近百担。苕可以刨成苕片或苕丝晒干,也能打苕粉,苕藤是喂猪的好饲料。大伙都说,苕浑身都是宝。大部分苕都储藏在苕窖里,可以吃到明年的三、四月份。老人们都说,“苕能顶半年粮”。
  下了一夜的雨,天没亮父亲就戴着斗笠,背上蓑衣去种苕地割苕藤,我起床时堂屋里已堆满了雨淋淋青翠欲滴的苕藤,全家人动手剪苕藤,两节剪成一棵,用稻草一把把捆好。大概剪到一大半,母亲放下手中的剪刀,去烧火烫小麦粑皮子,这是给我和父亲准备的早、午两餐的干粮,这时候整个湾子没有闲人,七、八十岁能动的老人坐在家里剪苕藤,学校也停课了,小孩子们从家往地里运送苕藤,送饭送茶。人人都在抢雨插苕,这大概就是父亲常说的抢雨头的农活。
  我和父亲一人挑一担苕藤,带上粑皮子,冒雨出门了。父亲走前,我在后,泥泞的路上污水横流,屋沿沟的水夹杂着垃圾向禾场坑下冲去,雨点打着斗笠“咚、咚…”响,背上的蓑衣越走越重。腿脚不方便的父亲光着脚,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我心里念着,老天爷啊!雨再下大点,把苕地湿过透,插上的苕棵棵活得好好的,也不枉父亲的辛劳。
  每年的这个季节,都要下几场大雨,好像是老天爷专门为插苕准备的。时节到,雨到,是乃好雨知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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